灵魂,这镜中花水中月般的飘渺之物究竟是什么?又为何而存在?是无法纳入理论的唯心存在?答案无人知晓。
人类没有灵魂,故无法认知其存在。
不管死灵法师们往自己身上加了多少光环,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自己是人类,无信仰的没有灵魂的到了日子就会死的凡人。而这正是横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有先辈询问天使,被告知这需要你们自身去克服。有先辈询问魔鬼,被欺骗,坠入炼狱。有先辈询问留存在人间的吸血鬼、狼人、狮鹫、美杜莎······这些超凡的生灵无一例外的表示拒绝。
不肯认命地先辈们独自开始了研究。过往的经验使他们明白,要想研究灵魂,就必须确认到它的存在,不是用理论推测或凭空臆想,而是用“眼”确确实实地看到。如果人类不行,那就与超凡的生命同步。
于是,寻求灵视的死灵法师在暗地里实施了一次又一次耸人听闻的实验。
没过多久,他们那把自己和他人一同推上试验台的疯狂行径曝光了。旗帜被教会的修道士砍倒,昔日的荣光埋没在历史的尘埃里,骄傲的死灵法师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只能躲藏在地下的沟鼠。
持续三百年的不得见光的屈辱史,以百万计的各种族的骨骸为祭品,死灵法师们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灵视。
而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却更加迷茫了。
灵魂是如此独一无二的存在,每个人,每个拥有灵魂的存在都是不一样的,有些时候它们相似,有些时候截然相反,甚至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每次观测的结果都不同,它们违背现实的规律而存在。
过往所得到的一切现实的理论及研究方法都不适用于这个新领域。
而就在死灵法师们总结这一切,踌躇满志,准备开展新征途的时候,灾难发生了,灵视让他们看到了凡人不可能见到的世界,进而链接到不可想象的存在。
神?或曰魔?
不论如何,祂们是与天主无异的伟大存在。凡俗之辈,窥视到冰山一角就会疯狂。
然而,遗憾的是这些伟大的存在对人类没有丝毫的兴趣,而企图窃取智慧的死灵法师都遭到神罚,教会方面也传来命令勒令他们停止愚行。但正是在这场灾难中他们确认到冥府之主的存在。
如神约所记,大日是天主的化身。
这时候就产生了一个疑问,明月是谁的化身?它也是某个伟大存在的象征吗?
先辈法师们认为是的,祂应该是与天主相对的存在,世界的究极之一,而祂所执掌的权柄应是死亡,祂的领域便是冥府之境,无论是否拥有灵魂,所有生灵、存在消亡之后的归所。
如此存在,确认到祂不是空想而是确实的存在,死灵法师自然不可能不追寻祂,他们相信冥府之内藏着灵魂的奥秘,世界的真实。
仪式偷偷地进行,不论如何一定要得到“祂”的注意,为此牺牲多少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教会的管制,他们无法对普通人下手,超凡者的存在又是他们无法企及的,所以他们对自己下手了。
为了抵达冥府将自己作为研究的祭品。
这种疯狂地行径在理智的支配下有条不序的一点点进行,所有那些不俗的死灵法师都得到独属于自己的研究课题与所需材料,而在某位死灵法师完成研究认为自己没有前进空间的时候,他便将自己贡献出来。
即是实验者,又是被实验者,几乎所有的死灵法师都是如此,一代代人的血泪化作基石,最终得到答案。
此后,这答案便成为一切死灵法师的夙愿。
而现在,那个答案诞生在斯法灯塔派系的死灵法师的手上,不是死灵法术的最高殿堂的静谧之月,不是异端邪说的斯塞圣殿,不是邪门歪道的亚顿尔答牢笼,不是疯疯癫癫的沃舒泥潭,不是乱七八糟的詹戈洛德之手。
巫妖克阿平伦大师也未能抵达的高度,现在被死灵法师水子欣达到了,命运独独垂青了她!
啊,结束了。
达成伟业的死灵法师跪倒在地,凄怆流涕。
啊,结束了。
我们为了这一天究竟付出了多少?水子欣自问,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一切就像是梦一样,就像是每位死灵法师都曾经畅想过的那样,持续千年之久的夙愿在这一刻在自己的手中落下帷幕。
啊,结束了。
再也不会有“伟大的牺牲”了。
这一天来得如此突然,却又来得如此慢,真是让人好等啊!
神啊!
“水子欣?”
“对不起,我失态了。”水子欣抹了一把眼泪,微笑着说道:“红玲小姐的资质远超我的想象,她不但从冥府归来,而且拥有了冥府一侧的灵,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存在吧。”
“殿下!”
水子欣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请把红玲交付于我,为此我们死灵法师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冥府之灵······”
侯爵闭目又睁开。“如果,我说不呢?”
“额,这对红玲也是有好处的,是双方互利的事情,所以······”
侯爵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暂且不谈,你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若是换做你师傅他可不会这么快就把底牌掀出来,更不会在这种时间问我这种问题。而且这也是你决定不了的事情,叫克阿平伦大师来吧,那个时候再谈具体的事宜。”
“我明白了。”
水子欣不甘地咬着嘴唇。“关于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安排会面。”
“你沮丧个什么劲,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侯爵揉了揉她的头。“我们可都没死呢,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辈走到台面上来。十四五六的小姑娘别整天想这些有用没用的问题,开开心心地做研究,好好过日子,时机到了该交给你的自然交给你。”
水子欣嘴角一抽。“咦,我这是被说教了,作为小辈?”
“好了,你下去吧。”
水子欣手里攥着衣摆,上下晃动,羞涩道:“那个?您需要······会暖床的女仆吗?”
“我想我需要拿你的血给她暖暖身子。”
红玲望向水子欣。
“万分抱歉,我太得意了。”
水子欣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好不吓人,立刻低头。
“你下去吧!”
“哦。”
侯爵指了指依偎在自己怀中的红玲。“还有把她也带着吧,应该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吧,虽说是新生也不至于要从走路学起。”
“哦,那个好办。”
“亡者应对月光祈祷!”水子欣停下来,背对着侯爵摆摆手。“简而言之,她不需要核心。殿下稍后把她带到月亮底下就行,她所需的一切,月光都会赐予她。嘛,应该是这样······那么,我去补觉了,回见。”
“别跑错房间。”
见人已经没影了,侯爵摇摇头,将红玲放在沙发上,自己也坐到旁边。
“呜!”
红玲又抱住侯爵。
“声音倒是很流畅了。”侯爵笑着却不禁落泪。生者因为迷恋,所以将死者复苏,而死者因为己身的留恋,顺应呼唤,自冥府归来。
这份羁绊无人能比,但现在,它成为了痛苦的源头。
从严格的定义上讲,谁都唤不回来死人,即便“祂”是神。对于法师来说,这位红玲终究不是过去的红玲,她是用红玲残骸造出的相似的替代品,是红玲生命的延续,即便那些曾经属于红玲的一切最终都会属于她。但是,她果然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而侯爵是怎么想的呢?
她是红玲,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不管法师拿出多么完美的理论又举出多少铁一般的证据,她就是红玲,这个事实不会变。
盲目的人应当牢记神的教诲,生命是诗,死亡是花,妄图对非逻辑的此二者下一个绝对明确的定义的那念头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凡人一味地追求是与非的逻辑,不过是自寻烦恼。
莫要执着,不要去分别,忘记取舍,让你的生命变成诗句,让你的死亡如花般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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